隨著抗擊新冠病毒疫情戰斗的進行,普通民眾的恐慌、焦慮情緒有所蔓延。在國家衛健委的組織動員下,全國逾150萬心理醫生、二級心理師和部分高校老師已經全面響應,在各大互聯網平台上為全國民眾提供心理危機援助。
作為最早上線的一批專家,國家心理危機干預專家組成員、溫州醫科大學附屬康寧醫院精神科主任醫師,溫州醫科大學心理危機干預中心主任唐偉教授積極響應,僅1月29日和30日兩天時間裡,他就在線進行了300多人次的心理援助,從早上六點一直忙到凌晨兩、三點,除了吃飯睡覺和正常上班,基本都在抱著手機回復群眾咨詢。
1月31日傍晚,唐醫生接受了科技日報記者的電話採訪,隨后轉身就投入到緊張的線上心理援助中。他介紹,隨著疫情的發展,在網上尋求心理援助的民眾越來越多,我們國家現有的心理專業疏解力量嚴重不足,“能多幫助一個人,醫院裡就可能少去一個人,間接幫助一線醫院戰友減輕壓力了”。
在線輔導緩解公眾焦慮情緒
唐醫生介紹說,這次疫情趕上了過年,本來的走親訪友、熱鬧聚會變成了居家隔離,以往的火樹銀花、趕集逛會變成了獨守手機,很多人從來沒有在家裡足不出戶待這麼長時間,出現各種心理情緒甚至心理疾病再所難免。有人在家一天洗幾十遍手,有人坐臥不安,情緒波動,動輒大發雷霆,有人忍不住想咳嗽,總感覺自己發熱,吃什麼都不放心。
在這次疫情發展過程中,新聞媒體對新增確診病例等具體數據密切關注,但對廣大民眾的心理疏解與引導重視不足,加之網上信息魚龍混雜、良莠不齊,甚至出現了很多謠言,這些因素都不同程度上加重了普通民眾的焦慮、軀體化轉換甚至是抑郁、強迫情緒和不同程度的睡眠障礙。
上網進行心理咨詢的人次呈幾何級數增長,唐醫生最初做在線心理疏導時,一天隻有10-20人問診,現在每天都有好幾百人向他尋求心理支持。
按唐醫生做過的心理援助數據統計,大約有70%的線上求助來自女性,剩下30%為男性。
最初的在線心理援助需求,主要來自武漢和湖北地區,現在已經擴展全國各個省市,尤其是信息相對不暢的偏遠地區。
未知引發的恐慌迫切需要專業人士的引導介入,除了語言舒緩輔導,還要綜合運用“安全島”“保險箱”“蝴蝶拍”、瑜伽、冥想等多種肢體治療手段,比如“蝴蝶拍”就是雙手交叉環抱手臂,然后左右交替輕拍上臂靠近肩部位置,連續做幾個療程,就可以強化和植入積極力量,精神壓力也能得到有效釋放。
但在線輔導畢竟不是臨床治療,患有一些精神疾病如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等的公眾在自我隔離時,較正常人壓力更大,反應更激烈,有人會出現幻聽、幻視和被迫害妄想,隨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這時就必須引入線下藥物和人力的治療。
指導幫助60后父母帶上口罩
唐醫生是國內心理咨詢、治療戰線上的一名老兵,擁有20多年的從業經歷,參與過汶川地震、“7·23甬溫線特別重大鐵路交通事故”和多次地震、台風后的心理咨詢、治療工作。但他面對這次新冠病毒疫情時,還是碰到了一些特殊病例。
一位32歲的女士瑞紅(化名)來自深圳周邊鄉村,她從城裡回到老家過年,就碰到了80后遇上60后的煩惱。瑞紅的父母一輩子在家務農,熱鬧慣了,也不願意戴口罩,疫情期間還是走家串巷,去給親戚朋友拜年,並指責瑞紅小題大做,還說“就你們城裡人命金貴”。瑞紅和父母大吵幾次,還是一籌莫展,隻能自己戴上口罩,在家裡生悶氣,同時她也很恐懼,擔心父母在外感染病毒。
唐醫生說,這屬於知識不對等帶來的矛盾,老人在農村守了一輩子,對看不見、摸不著的病毒全然沒有概念,更談不上警惕和採取預防措施。針對這種情況,唐醫生給出兩點建議:一是一定做好自身防護,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他人﹔二是在農村要找外部資源,幫助自己做工作,例如父母在村裡敬重誰,怕誰,最聽誰的話。
瑞紅依計而行,直接去找村長、村支書,並發動村裡德高望重的長輩一起給父母做工作,瑞紅父母終於老老實實戴上了口罩,也不再出去訪親拜年。瑞紅在線給唐醫生打出了100分。
150萬心理工作者正全力以赴
大疫面前,普通民眾情緒確實需要引導,否則疫情過后,就有可能出現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綜合征)。
2008年汶川地震,第一次讓心理咨詢醫療走進了人們的視線,而此次新冠病毒疫情,則讓在線心理援助得到更多的認同。以前人們總是認為,心理治療總得醫生和病人面對面的接觸,但這次新冠病毒疫情所迫,線上心理咨詢援助開始大顯身手。
唐醫生說,“人體自身免疫力,正跟一個人的心理狀況、精神狀態密切相關。這次很多人已經自發自覺地通過各種手段在網上尋找心理疏導方法,再加上全國150萬心理工作者的努力,一定能激發大家戰勝疫情的信心和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