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這兩年才開始有科學實驗衛星上天,之前幾乎所有航天發射的目標都是‘用’,而在科學產出方面少有國際公認的成果。”全國人大代表、中國科學院空間應用工程與技術中心高級顧問顧逸東在接受科技日報記者採訪時呼吁,我國的航天事業應多向基礎研究領域傾斜。
2017年我國的航天發射“日程表”依舊激動人心:4月天舟一號上天,11月嫦娥五號奔月,全年將發射通信、氣象、地震監測等衛星若干顆,“長征家族”運載火箭全年露臉28次……
或許你以為,這些令人眼花繚亂的航天發射就是航天事業的全部。但在顧逸東看來,這只是三分之一。
“不要一提到航天,就隻想到這些發射,這種理解是很狹隘的。”顧逸東介紹,航天事業可以分為三部分:一是空間技術,也就是上面提到的各種火箭、衛星、飛行器的制造和發射技術等﹔二是空間應用,是讓航天技術產生實際應用,比如提供通訊和氣象觀測服務等﹔三是空間科學,即不以技術和應用為目的,而是探索和發現新規律、新現象。
如果把這三部分比作同一個母親的三個孩子的話,那麼在中國,“老大”航天技術最受寵愛,“老二”空間應用也備受關注,唯獨“老三”空間科學長期“缺愛”。
以科學實驗衛星為例,顧逸東介紹,美國在該領域世界領先,歐洲快速發展,日本目前也已發射四五十顆。而我們國家科學實驗衛星的發射數量依然是個位數。
“相似的例子還有天宮二號。”顧逸東說,對於天宮二號幾個艙,如何交會對接,大家非常關心,但是具體可以在裡面做什麼,卻乏人問津。而實際上,可以利用天宮二號進行很多基礎前沿科學研究。未來的探月和探火計劃似乎也有同樣境遇。
相比之下,基礎科學研究在美國的航天發展中佔據重要位置。顧逸東介紹,美國的火星探測計劃,目標不僅僅是抵達火星,更重要的是尋找火星上是否有水,以及是否存在生命。“如果發現地外生命,可能會對生命這種最復雜的物質存在形式有突破性認識。”
“幾年前我們做空間科學規劃時,就痛感這一領域非常欠缺,這是我們長期忽視造成的。”顧逸東說,太空探索已經成為基礎科學前沿研究的重要陣地,可以在生命科學、物理學、天文學、材料學等多種領域產生豐富的科研成果,然而我們國家航天事業科學目標的突出和牽引作用卻不太明顯。“最后的結果是,我們的技術上去了,但是科學認知上不去。”
顧逸東認為,這種結果,與國內科研環境長期追求“短、平、快”有關。然而無論從我國航天事業的可持續發展,還是建設科技強國的目標來看,這種觀念都該改改了。
“一個國家是否強大,科技的發展非常重要。而科技裡面,基礎研究又是源泉。”顧逸東說,近兩年空間科學的發展開始受到關注,未來我們國家的航天事業更應想別人之所未想,做別人之所未做,在基礎前沿科學領域有所作為。 (記者 劉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