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年就要到了,關於“雞”的起源你了解多少?

2017年01月04日10:18  來源:北京日報
 
原標題:中國雞起源 達爾文說錯了!

雞年馬上就要到來,關於雞的話題自然也多起來了。作為六畜之一的雞,它的馴化起源似乎最清晰可辨。然而即便如此,也仍然存在不少爭議,其中一則與大名鼎鼎的達爾文有關。

家雞起源於紅色原雞

“馬、牛、羊、雞、犬、豕”,是中國人通常所說的六畜。比起其它五畜,雞的馴化起源是最清晰可辨的。

比如,在我國雲南、廣西至今還分布著大量的野生紅色原雞。由於原雞的啼叫聲和雲南當地居民“茶花兩朵”的語音相似,所以雲南當地百姓又叫它“茶花雞”。原雞繁殖期間,經常跑到山寨的家雞群中,與家雞交配,這充分說明原雞易於捕獲和馴養,也充分說明了家雞的馴化來源。

仔細區分,科學家們已經知道,原雞共有4種,它們的名字分別叫綠頸原雞、紅色原雞、黑紋原雞和灰紋原雞。

除了紅色原雞以外,原雞屬的其他三個種,即黑紋原雞(分布於斯裡蘭卡)、灰紋原雞(見於印度西部和南部)及綠頸原雞(限於印度尼西亞的爪哇),它們的羽色與家雞顯然屬於不同類型,叫的聲音也很特殊,又均難於飼養繁殖。再則它們的分布地區照現在的情況看來,都與人類文化啟蒙的地點距離很遠,所以一般都認為它們不是家雞的祖先。

進化論的創始人達爾文曾提出,家雞是從紅色原雞進化而來的。

紅色原雞分布於南亞次大陸和東南亞島嶼以及中國的南部和西南部地區,出沒於海拔千米以下的深山叢林,在稀疏混交林或灌木林中常有紅色原雞的蹤跡,它們依靠採食昆虫和草籽生存。紅色原雞體型外貌和生長習性幾乎與家雞完全相同,但嬌小玲瓏,羽毛鮮艷,翅大善飛。雄雞啼聲洪亮,生性好斗,體型比它大一兩倍的斗雞也常常是它嘴下的敗兵。在我國雲南、廣西和海南島等地,原雞在靠近村寨處常與家雞混在一起嬉戲覓食,或與家雞雜交婚配﹔但夜晚仍要飛至樹上棲息。

原雞隻在3月至5月繁殖季節產卵,一般產4至8枚,多的可達15枚。用原雞卵孵化的雛雞,能和家雞一樣生活,但如管教不嚴,野性發作時仍會逃逸到山林中去。

中國雞來自印度?

關於家雞的起源,以前流傳著一種說法,認為我國的家雞是由印度傳來的。

循其根源,這種說法也是由達爾文首先提出的。達爾文1868年在一部名叫《動物和植物在家養下的變異》的著作中寫道:“印度雞的被家養,是在《瑪奴法典》完成的時候,大概在公元前1200年,不過也有人認為隻在公元前800年。”在這本書的另一個地方,達爾文又稱根據《中國百科全書》寫道:“雞是西方的動物,是在公元前1400年的一個王朝時代引進到東方(指中國)的。”

達爾文這裡的說法本身就有很多混亂之處。他所根據的《中國百科全書》,究竟是一部什麼書,並沒有在他的書中提出,只是說這部書是在1609年印出的,而在書裡的另一個地方又說是在1596年出版的。

我國學者張仲葛先生進行了查核,發現《本草綱目》是在1596年出版的,而在1609年發表的比較著名的中國類書,隻有《三才圖會》。張仲葛查看過《本草綱目》,其中並無上述的記載。至於《三才圖會》,在這部類書第13函第1卷第10頁上,有下列一段關於雞的說明:

“雞有蜀魯荊越諸種。越雞小,蜀雞大,魯雞又其大者,舊說日中有雞。雞西方之物,大明生於東,故雞入之。”

張仲葛認為,這裡所說的“西方”,顯然是指“蜀”“荊”等地,就是中國的西部﹔“大明生於東”,說的是在“大明”年間(“大明”是在南北朝宋武帝時代,約在公元420-479年之間),才引至中國的東部。

事實上,這句話本身顯然是站不住腳的,因為史料有明確記載,早在春秋戰國時期,我國東部養雞事業就已十分發達。吳國國王夫差在江蘇吳縣曾筑三個周圍十多裡的城專門養雞,后來越國國王勾踐也曾大量養雞,秦漢時長江下游一帶已經出產鴨種和雞種。

因此,達爾文根據《三才圖會》中所提的一句毫無科學依據的話,解釋為雞是中國以西地區(指印度)的產物,在公元前1400年的一個王朝時代引進到東方(指中國),這顯然完全出於曲解,不足為憑。

雞犬之聲相聞,久已有之

根據科學工作者的研究和史前文化遺址發掘出來的遺物証明,家雞並不是由一個馴化中心,而是由居住在亞洲的各民族先后馴養而成的。

大約在公元前6世紀,起源於亞洲的家雞從西亞傳入歐洲,公元1世紀引進英倫三島,后來發展成為歐洲重要的家禽。1492年哥倫布到達新大陸后,白人移民帶去了家雞,在不太長的時期裡傳播到南北美洲。現今世界各地的家雞幾乎都有亞洲雞的血緣。

在我國古代眾多的遺址中,常伴有大量的被食用的雞骨及其隨葬品,尚不能確認是原雞還是家雞。但考古學家在河北武安縣磁山和河南新鄭裴李崗新石器時代遺址,均發掘出家雞骨骼。除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外,還在雲南、甘肅、遼寧等新石器時代遺址中發掘出雞骨以及陶雞工藝品,表明我國南北廣大地區已經普遍飼養家雞。

距今3000多年前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有雞的象形文字。古篆文把“奚”和“佳”二字聯在一起,而古雞字從“奚”,表示由“爪”和“系”二字上下相疊而成,象征雞爪用繩子拴著,以防飛逸。

周朝《詩經》講到雞不隻一處,其中以《詩經·雞鳴篇》為最早(約公元前11世紀)。東周戰國時期設有“雞人”(官制名),來司祭祀。由上所述,可知雞的馴化在我國至少已有三千多年的歷史。

根據近代發掘出的文物和古籍記載,在殷商時代,雞已經是農家普遍豢養的家禽。《周禮·夏官》職方氏說,當時我國東南部的揚州、南部的荊州、中原的豫州、淮北的青州,以及山東的兗州,是主要養雞的地區。《道德經》描述原始社會村落之間“雞犬之聲相聞”,《越絕書》說東周時越王勾踐在錫南山辟有“雞山”,吳王在姑蘇樓門外建有“雞坡”。這都表明我國在公元前4至5世紀已有規模很大的養雞場。

從“雞棲於塒”到圈養

漢代統治者重視發展畜牧業,提倡養雞。龔遂做渤海太守時,鼓勵農民每戶養五隻母雞和兩頭母豬。黃霸任?川太守時,規定所有大小地方官吏必須飼雞養豬﹔僮仲任南陽縣令時,也規定農民每戶養四隻母雞和一頭母豬。據《西京雜記》記述,漢人元理為其友人陳廣漢計算家產,其中有“雞將五萬雛”。這個大地主擁有的雞群可謂大矣!考古學家發掘的從新石器時代至漢代古墓的隨葬品中, 都有大量的雞骨、陶雞和雞舍模型,以及雞的形態各異的雕刻和繪畫藝術品,表明家雞在人民生活中佔有重要的地位。

漢人劉向著的《列仙傳》中,記載了一則祝翁養雞致富的故事。說的是河南偃師農民祝家祖孫數代人養雞百余年,“賣雞及子得千萬錢”。祝翁成為養雞致富的典型。時人尊稱他為祝雞翁,甚至把他當作“神仙”。

“雞棲於塒”或“暮棲於樹”的放養法是漢代以前的養雞方式。前者是在土牆上鑿洞為雞作巢,后者是雞飛到樹上過夜﹔任雞自由採食,聽之去來。這種原始的養雞法雖然養雞數量甚多,管理簡便,但育肥很慢,採蛋也極不容易。后來人們逐漸改變了“雞棲於樹”的野生習性,為雞修建了雞舍以及木制或竹編的雞籠,但白天仍然採取放養法。甘肅嘉峪關四號墓漢代畫像磚上的一幅“揚場圈”,顯示農民持杈揚場,兩隻雞飛來啄食。表明當時雞還是放養的。

漢代以后出現了圈養法。考古學家以漢魏以來古墓出土的大量陶雞和雞舍模型,佐証雞已被圈養。例如廣西蒼梧南朝古墓出土的閣樓禽舍,上層養雞,下層養鴨。圈養法的優點是適當限制雞的運動,減少體力消耗,有利於育肥和採卵。北魏賈思勰著《齊民要術》“養雞篇”,集古人養雞經驗之大成,詳細敘述雞的圈養技術。他指出:雞舍要經常打掃,除去雞屎,保持清潔。冬天鋪草保暖。給雞喂食要分別對待,如春夏給小雞吃燥飯,勿吃濕飯。不僅要有雞籠,而且要“籠內著棧”,供雞棲息,不致受潮濕影響和雞糞污染,避免雞病傳染等。這些經驗對后人養雞亦有重要參考價值。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養雞司晨是重要用途之一。古代專門培育啼聲洪亮、報曉准確的雞種。《詩經·鄭風》說:“風雨如晦,雞鳴不已”,就是說不管刮風下雨,陰晴晦暗,公雞都會按時鳴叫。

前文提到,《詩經》中最早提到雞的一篇是齊國民歌《雞鳴》,也是和雞的報時功能有關,表現的是雞叫時分的夫妻對話。妻子說:“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她是國君的妻子,她說:雞已經叫了,來上朝的人很多了。那個作為一國之君的男人卻戀床不起:“匪雞則鳴,蒼蠅之聲。”他裝傻充愣,硬是把雞叫說成是蒼蠅嗡鳴。

雄雞為何能守信報曉呢?科學告訴我們,在雄雞的大腦與小腦之間,有一個鬆果體,能分泌出對光線特別敏感的褪黑激素,當雞受到晨曦刺激時,褪黑激素停止分泌,雄雞醒來,即啼鳴報曉。

雞黎明報曉,對於沒有鐘表的古人來說,意義非凡。古代的計時工具非常簡陋,如漏壺,而且它雖可計時,卻不可能按時叫醒人們。睡夢中的人們不知道到了什麼時間。這時金雞報曉,告訴人們天快亮了,應該起床准備工作。人們常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起床卻不能等到日出才起,何況太陽並非天天都出來,陰雨天氣便失去了觀察太陽以定時間的依據。而雞不管酷暑寒冬,還是陰晴雨雪,它都守信報曉,絕不偷懶。可以說,正是因為有了雞在黎明時的打鳴報曉,人間才開始有了新的一天的煙火和生機。

旁門另路,“斗雞走馬勝讀書”

畜禽搏斗是一種競力本能。有史可查的角斗畜禽包括牛、羊、雞、鴨、豬,甚至還有象、獅、虎、熊等。但野性動物捕之不易,馴之尤難,而且性惡傷人。因而,千百年來,畜禽打斗之樂傳布地域最廣、延續時間最久、最惹人們喜愛的,莫過於斗雞了。

春秋戰國時有這樣一段軼事:傳說紀渻子是一位著名的斗雞專家,齊王請他訓練斗雞。十天之后齊王問:“雞訓練得怎麼樣了?”紀答:“不行,它一看見雞,或聽到雞叫,就躍躍欲試,很不沉著。”又過了十天,齊王又問:“可以了嗎?”紀答:“不成,它還心神不寧,火氣沒有消除,還氣鼓鼓地瞪人。”再過十天,齊王又問:“現在該成了吧?”紀答: “差不多了,本事學到了,驕氣沒有了,心神也安定了。即使有其它雞叫,它好像毫無反應,不論遇見什麼突然情況,它都不動聲色,看去好像木雞一般。其它雞看見它,嚇得轉身逃走,哪裡還敢斗!”果然,這隻雞后來每斗必勝。后來衍生出的“呆若木雞”成語故事即源於此(《庄子·達生篇》)。

亞洲盛行的斗雞風尚傳至歐洲及世界很多地方。傳說公元前5世紀希波戰爭時,希臘戰將泰米斯托克利領兵進軍途中,看到兩隻雄雞激烈搏斗。他下令三軍停止前進,圍觀雞斗,並激昂地鼓動戰士:“看吧!它們是為自由和妻女安全而斗,是不甘屈服去做奴隸而斗!”士兵斗志昂揚,一鼓作氣,重挫敵軍。希臘人為紀念戰爭勝利,每年都要舉行一次斗雞盛會,斗雞活動隨之風靡全國。

據載唐玄宗好斗雞,即於宮中設“雞坊”,置專職養雞、馴雞者,專門飼養和訓練斗雞。一名叫賈昌的小孩,因善於調馴斗雞,被玄宗看中,招入宮中。由於賈昌馴雞“水谷之時,疾病之候,悉能知之”,因而備受玄宗寵愛。於是時人慨嘆道:“生兒不用識文字,斗雞走馬勝讀書。”

千古辯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是一個古老的問題,古希臘的哲學家們對此尤感興趣。

亞裡士多德就對這個問題感到困惑,他最終得出結論認為無論是雞還是蛋,這兩者都必然是一直存在著的。亞裡士多德的論証有一個先天的設定,就是存在一種叫作“雞”的概念,這個概念是永恆不變的,任何東西要麼是雞,要麼不是雞。以此出發,當然不可能有最初的雞或者最初的蛋,二者一定是永恆的循環。

然而,當達爾文的進化論提出來以后,這個先天的設定被打破了。按照進化論的觀點,並不存在抽象永恆的“雞”的概念,所有的生命都連為一體,永不停歇地連續變化。因此,雞的誕生,就是在一代又一代的雞和蛋的循環之中,一個本來不太像雞的東西逐漸變得越來越像雞,最終在某一個點上按照人類的定義真正成為了雞。因此可以說,雞和蛋都在一個演變進化的鏈條中,不存在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絕對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問題,被進化論取消了。但是相對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問題,還是被一些科學家討論——在雞和蛋演變進化的鏈條中,哪個更先出現了突變?

一般來說,更多科學家傾向是蛋。

如諾丁漢大學基因學專家布魯克菲爾德教授說,動物出生之后,體內的基因物質一輩子都不會改變,動物的基因如果要轉變,隻有在胚胎階段才有可能。簡單地說,如果雞是從某種鳥類演化而來的話,必定是在那隻鳥生下來的蛋產生基因變化,才產生了世界上“第一隻雞”,按照這樣的推論,應該先有蛋。

你以為呢? (余昌)

(責編:張萌、姚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