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論壇開場播放的那段美妙的音樂，就是AI專為本次論壇創作的。”在9月23日召開的2025北京文化論壇“破界共生：科技激發文化原創力”平行論壇上，北京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王一川為與會嘉賓“揭秘”開場秀。

有別於尋常的文藝座談，這場平行論壇吸引了劇作家、科幻作家、人工智能領域學者、城市發展研究者、企業家等，他們以“文化原創力”為關鍵詞，或探索科技賦能傳統文化，或思考人工智能環境下文化的新使命。

“這是我們第一次從全新的科技視角來重新解讀這個項目的現在和未來。”浙江大學文化遺產研究院副院長刁常宇談到系統整理和保護中國古代繪畫藝術遺產的文化工程“中國歷代繪畫大系”。該項目於2005年啟動，由浙江大學聯合全球263家文博機構共同實施，歷時17年完成。

刁常宇說，隨著時間的推移，珍貴的文化遺產正不可避免地面臨著褪色、剝落、霉變等種種威脅。“大系”團隊收集了從先秦漢唐，直到宋元明清，流散在全世界200多家博物館的中國古代繪畫作品，共12500件（套）。團隊成員確定了先進的技術參數指標，利用超過分辨率採集、數字處理、量化色彩校正等技術，完成對現存絕大部分先秦至清代紙絹帛畫的文化普查和數字歸檔。

在追求先進技術的同時，刁常宇和同事們也有“向后一步”的時候。他們拍攝作品的相機是膠片相機而非數碼相機。經過比較，無論是在分辨率還是色彩的深度上，在還原圖像色彩的質感、飽和度方面，膠片相機都完勝數碼相機。

在“一進一退”之間，“千年丹青”得以跨越時空、永葆青春。刁常宇說，科技之於文化遺產，不僅是“守護者”，更是“解碼器”﹔不僅是“保存者”，更是“喚醒者”。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木偶聯合會副主席暨專業教育委員會主席、中央戲劇學院教授蒂托·洛雷菲斯認為，文化原創力在今天既非與舊傳統決裂，也非將自己鎖在不可觸及的過去。他了解到，中國皮影誕生之初，民間手藝人用驢皮或牛皮剪刻、涂以鮮艷色彩制成人偶，皮影成為講述史詩、愛情故事和民間傳說的載體。“最重要的是，這門藝術並未成為歷史。”蒂托·洛雷菲斯看到，如今在陝西、四川等地，皮影藝人們與數字動畫展開“對話”，將投影技術與傳統技藝相結合。到了印度尼西亞，哇揚皮影戲不僅娛樂大眾，還傳遞價值觀。在歐洲，玩世不恭、調皮搗蛋的木偶角色不僅讓孩子們發笑，也承擔著社會批評的角色。他認為，中國以數千年歷史証明，傳統與現代並非相互排斥而是相輔相成。中國既懂得保護遺產，也善於重新詮釋這些遺產。不但利用科技來發展產業，而且保護記憶，教育新一代，並向全世界開放文化空間。

新技術給予傳統文化新的生命，那麼新技術本身能否成為文化原創力的一部分？清華大學新聞傳播學院、人工智能學院雙聘教授沈陽分享說，自己分不清紅綠色，小學之后就沒再畫畫。但2023年，他“瘋狂地喜歡上了AI繪畫”，至今已用AI畫了12萬幅畫。他認為，人們要尋找的維度就是人機協同和人機共生。未來是混合智能的時代，人們可以通過AI提問、協作、創造。如果每個人都能把想法表達出來，讓AI完善，未來將迎來新的文藝復興。

科幻作家王晉康說，新的人文思想要拋棄以“人的神聖化”作為自身的基石，強化對群體利益的尊重，同時繼續肯定個體的價值、尊嚴和獨特性。此外，新的人文思想必須順應科技的最新進展，科技倫理要符合人類群體利益。

劇作家何冀平說，原創力的秘訣是真實、真誠，故事要真實，作品要真誠。這兩個“真”，能夠保持創作的原創力、原動力，創作出新的有生命力的、經久不衰的作品。

在科技奔涌的浪潮中，文化原創力的未來，注定是“破界”與“共生”的協奏。王一川說，科學技術不僅是工具，更是驅動文化創新的超強引擎，孕育文藝創造的豐沃土壤，深刻影響和重塑著文藝創作的格局和境界。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尹希寧

2025年09月25日 0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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